毛泽东私人医生回忆录

毛泽东私人医生回忆录

1964年6月15日,北京举行北京军区、济南军区训练尖子汇报表演,毛泽东举枪瞄准,刘少奇、罗瑞卿等人在旁观看。

第三篇一九六五年~一九七六年

一九六五年十一月底,也就是我到江西三个月之后,北京打电话来叫汪东兴回去开紧急会议。我们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这么急。我们在农村中几乎全无外界的消息,汪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回来。

几个星期转眼飞逝。入冬后,极冷,几乎天天下着细雨。我们无法下田,几乎无事可做。我的日子越形无聊,忧虑和疏离感加深。

汪在十二月底回来了。

他见到我后,眨眨眼睛说“没有想到我去这么久吧?”他其实没去北京,而是去了杭州,会毛。

彭真、罗瑞卿、杨尚昆、陆定一都出了问题。现在还没有公开,只是中央在开会。最后决定杨尚昆撤职,调去广东(原因是黑旗事件和录音事件)。汪接任中央办公厅主任,并仍任握有实权的中央警卫局局长。汪从未被撤掉公安部副部长的职位,但也未曾复职。三者比较起来,中央办公厅主任官阶最高。

汪告诉我“我说我不行,可以让陈伯达做。主席说他不行。我又提出让胡乔木做主任,我做副的。主席说胡乔木有书呆子气,仍叫我做。”

我说“这么说,你升官了。”

我随即想到,我到一组工作的主要审查批人是罗瑞卿和杨尚昆。现在这两个人都出了问题,对我的影响太大,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呢?但是又想到,第一个审查我,推荐我到一组工作的是汪东兴,汪没有倒,而且还升了官,我不会因罗、杨发生问题而受到牵连。

但我仍惶惶不安。这是共产党得权后,又一次大规模、最高层的政治动荡,一定会波及到中国社会的许多层面。汪东兴也郁郁寡欢,他回江西不只是因为四清工作还未做完,也是为了躲避这场政治风暴。他觉得只要大家都待在乡下,就不会闹到头上来。

我一向不愿意涉入政治。我学会躲过政治风暴最安全的法子就是掌握政治变向的讯息。目前待在乡下是很安全,但我想弄清楚中央的动态,以及毛的想法和计划。在江西乡下,无法观测到北京的风起云涌。

这四位领导同志遭到攻击,并不完全令我意外。录音事件后,毛对杨尚昆的信任便大打折扣,毛自然清楚这是更高的领导作的主,邓小平和刘少奇等,但他采用的策略是顺藤摸瓜。

毛一向就不信任彭真。毛几年前跟我说过,康生告彭有“反毛倾向”。彭为人我清楚,他对毛忠心耿耿,很关心毛的健康。但康生告诉毛,彭真曾说过“三面红旗(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是红旗还是灰旗,还是白旗(指是革命还是反革命)?有待证明。”

陆定一是宣传部部长,负责全国文艺。在毛的授意下,江青和柯庆施对文艺界展开点名批判,陆自是首当其冲。

我跟罗瑞卿一起工作最久,认识最深。罗非常重视毛的安全工作,对毛绝无二心。但他在建军问题上反对林彪,于是被说成反对毛。

我在一九六四年六月便感到罗的政治地位堪虑。那时在北京西郊明十三陵,毛及其他领导人检阅了由杨勇率领的北京部队和杨得志率领的济南部队的军事训练汇报表演,但林彪没有出席,以示他反对罗的这种军事训练(罗当时推行群众性练兵运动)。

在这次的检阅中,有些表演项目很惊人,例如攀援四五层高楼,没有任何装备,只用手足攀登上去,并且不是少数的人,而是一个排的徒手士兵,相继攀上去。毛当时就讲“我们目前还没有现代化装备,这种训练很实用。”

毛认为这次训练表演足以证明,落后未开发的中国,有能力战胜科技先进的北方大敌。毛说“可见大并不可怕。世界上任何的庞然大物,都不可怕。苏联那么大,碰他一下,他也没有办法。只要知道对付的办法,貌似强大的事物都没有什么可怕的。这话我同罗瑞卿说过的。”

罗汲汲于推行中国军备现代化,对林彪提倡的“小米加步枪”理论也就是毛的革命理论公开予以鄙视,认为不合现代的战略。毛自然很不高兴。毛有次对我批判罗说“罗瑞卿那么大的个子(罗身材高大魁梧,素有‘罗长子’之称),白浪费衣服料子。”

汪从杭州带回了一份由海军转交军事委员会,再呈给毛的文件给我看,我终于清楚罗政治危机的来龙去脉。林彪妻子叶群策划反罗的活动。毛在杭州时,十一月底,叶群由苏州乘飞机到杭州,向毛报告罗瑞卿反林彪提出的“突出政治”(即搞“思想”,不搞“军事”)。

毛同意叶的说法。毛在报告上批“那些不相信突出政治,对突出政治表示阳奉阴违,自己另外搞一套折中主义(即机会主义)的人们,大家应当有所警惕。”

此后叶群又指使空军政委吴法宪“揭发”罗瑞卿说“罗原本就不赞成林彪接任彭德怀,现在又想逼林交权退位。有一次,罗到林总这汇报工作,林总身体不太好,没听罗讲完,让罗走了。罗在走廊大吵大嚷‘病号嘛,还管什么事!病号,让贤!不要干扰,不要挡路。’

“原空军司令刘亚楼病重的时候,向我揭发了罗瑞卿一件大事。罗让刘亚楼向叶群转达四条意见,一、一个人早晚要退出政治舞台,林总也是要退出政治舞台的。二、要叶群照顾好林总的身体,劝林总多管一管中央的工作。三、部队的事情多让他罗瑞卿负责。四、这件事办好了,罗瑞卿不会亏待叶群。”

罗在十二月中旬被撤销了军队方面的领导职务。

我很担忧。罗被撤职绝对是个恶兆。

汪说的一些话也透露出周恩来的忧国忧民之心。周要汪早点回北京去。周主管中央日常工作,早在一九六四年,便跟汪抱怨过“现在办事情太困难了。党的事只有彭真在管,军队全靠罗瑞卿,政府只有我。这么大的国家,就这么三个人管具体的事,别的人都只是说说,不做事。”现在彭和罗双双遭受批判,周自然寝食难安,办事情更难了。所以周希望汪赶快回北京就任办公厅主任。

但汪想跟一组的人在乡下继续四清工作,一九六六年四月四清工作结束后再回去。我也情愿留在江西。现在政治局势正起了翻天覆地的大变革,谁知道回北京时,会是什么局面呢?

一九六六年一月一日,因为元旦放假,大家想庆祝一下。早上我同吴旭君冒着细雨,走过泥泞不堪的田埂小路,到汪所在的生产队后田村去。到时已全身潮湿。只有四清工作队的人庆祝元旦,农民们不讲究过阳历年。

我们走进厨房时,大家正在和面、剁肉准备包饺子。我们也参加进去忙起来。就在饺子全包好时,上饶专区公安处张镇和处长坐着一辆吉普车来了。进到房,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大家开玩笑说“赶着来吃饺子,也用不着这么急啊。”

老张对着汪东兴、吴旭君和我说,“长途电话线路接不通,叫了两个多小时也叫不到后田大队。今天早上三点多钟,省委办公厅打电话到铅山县,说毛主席在南昌生病了,要李大夫和吴护士长立刻去。你们还是马上走吧,这开车去南昌,最快也要十一、二个小时。”

我说“那么先回石溪大队,我取一下行李。”

汪说“取什么行李,东西到南昌再买吧。再去石溪大队来不及了,而且要保密。去一趟石溪,太招摇了。你们直接走吧。”汪决定和我们一起走,他一方面担心毛的病情,另外一方面也想了解北京最近的政局演变。如果毛的病不严重,他就马上回后田。

汪坚持立刻出发,我们一口饺子也没吃就匆匆上路。

车在小雨中行驶。都是土路,非常滑。溅起的泥浆,将玻璃窗都沾满了。到上饶以后,停到了专区招待所。因为是元旦,都放假回家了。老张临时叫了一些人来,做了饭。吃过以后,又继续上路。车子已经洗干净。此后一路都是碎石子路,车速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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