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9月3日,著名翻译家傅雷在连日遭受“造反派”的批斗之后,与朱梅馥一起,在路寓所的钢窗上自缢身亡,傅雷的遗体被送到了西宝兴路万国殡仪馆火化。在那个年月,这叫“自绝于”,是不能收留骨灰的。
眼看就要铸成傅雷一家巨大的遗憾,这时,一位戴着大口罩的姑娘来到万国殡仪馆,声称自己是傅雷的“干”,领取了傅雷夫妇的骨灰,以傅怒安(傅雷的原名)的名字,送到永安公墓存放。之后,她还做了一件更危险的事情——匿名给写了一封信,反映傅雷夫妇是如何含冤离世的,反映她的身边还发生了许多类似的悲剧。
当造反派终于找到她的时候,不相信这个病弱的小有胆量做出这等事来,就追问她:“是谁派你干的?你后面还有谁?”姑娘回答道:“我怎样想,就怎样做,没人指使,没有后台。”“对傅雷的崇敬,对傅聪的爱慕,对他们一家的同情,我完全承认,这是我的全部认识和彻底交代。”
故事中的这位姑娘,名叫江小燕,与傅家毫无瓜葛。当人们对“自绝于人民”的傅雷一家避之惟恐不及的时候,她却站出来,收存了傅雷夫妇的骨灰,为此她自己差点被打成现行反。
之后,傅家不忘她当年的义举,总想找机会报答。她却说:“我与傅家毫无!”她表示,傅家的感谢只会使她“窘迫和难堪”。她说:“并非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必须酬谢或以表意,处理某些事情的最好办法,莫过于听其自然。我需要什么?我所要的是:自尊,一小子(别管那女孩有多老)应有的自尊。遗憾的是并非每一个人都懂得这一点。”
在物欲横流的今天,70多岁的她安心于过最简朴的日子,她说:“我在这块上拖过了童年、青春,看尽了尝够了不同的人对我的明嘲暗讽,偏偏我的敏感自尊又是倍于常人。然而,我愿宽恕他们,因为人总是这样的:活在物质的空间中,便以物质的眼光估价别人、估价一切。他们不知道人赤身来到这,人的灵魂是等价的:也许大的灵魂比倒的更贱价,如果他的心灵丑恶。可惜,不是每一个人能觉察到这一点。如今我已到了这样的年岁:虽非日薄西山,却也桑榆在望,只求平和宁静,此外的一切,我都无所谓了。”
奥克塔维奥•帕斯说:“不是一套哲学,更不是一个想法,而是我们良知的一种,它会发出两个单音节词:是,否。它们即兴的简洁,像闪电的光芒,刻画出人性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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