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Ben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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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前，每7个留学生中有1个选择毕业后回国。
2019年，每7个留学生中有5个选择毕业后回国。
毕业季的朋友圈像是新闻发布会，有人洋洋洒洒写了离别稿，有人只用“再见”两个字打发了不请自来的记者们，也打发了四年匆匆。作为旁观者，我的第一反应总是“就这么走了？还没来得及一起吃顿饭拍张照”，再一看机场的定位，就知道来不及了，哪怕是大学只有几面之缘的人，上次朋友的生日确定是你们最后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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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说61%的人选择回到自己的家乡，28%的人去了北上广深。不管是躬耕从未忘忧国，还是谁知热血在山林，离别的仪式感屹立不倒，所以这篇推送不会去分析留学生为什么离开，想和大家聊聊留学生离开时的形态。
朋友圈里另一批和“毕业”相关的图文，就是毕业清仓大甩卖。不瞒你说，我家里的好多东西都是之前毕业回国的朋友留给我的。在这批甩卖中，真正能清仓的几乎为零，最后只好把留不下的东西扔进垃圾堆。不是每个人都能活成极简主义的样子，常人选择堆积因为我们没那么容易和记忆说再见。要是都能极简，毕业季的断舍离也就没那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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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帮我的好朋友收拾房子，在他分类为垃圾的那堆物品中，有一只毛绒鲨鱼玩具，血盆大口张着，眼睛朝我看着。这是我俩大一去宜家的时候他买的，从大一直到现在，每次去他家都能看到这只鲨鱼在他床上躺着，毫不夸张地说，这只鲨鱼成了我印象中他的虚拟头像。我刚想问他为什么要扔，就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咽了回去。
路过垃圾箱时，我还看到了烟灰缸，麻将，抱枕，尤克里里，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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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当天晚上去朋友家喝酒庆祝，他爸妈也在。酒过三巡，他爸和我在阳台透气，他说：“你们毕业以后，回去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当孙子。”我一下就醒了，接着脑海里就莫名浮现出大学教授们慈眉善目的脸，耐心帮助我的场景。不管是不是危言耸听，不过事实是好日子的确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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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享受学校健身房的会员待遇，不能参加学校各种免费活动，甚至连Spotify都回到正常价格了。前几年回国工作的学长学姐们和我说，他们现在最想念的就是在美国的大学生活，虽然当年吐槽大学生活的也是他们。留学的日子有好有坏，当你离开的时候，好坏也就都和你无关了。
我有一个毕业生朋友，在回国之前给他留学路上最重要的人都认真写了一封邮件来表达他的感谢。一共写了33封，收件人包括同学，教授，中介，甚至一起打游戏的网友。他说回国以后不可能再用学校注册的邮箱了，所以想好好说个再见，趁他们还能认出这个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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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毕业生朋友在离开之前都无一例外地找我吃饭、喝酒、聊天。这是大多数留学生离开时的状态，走之前最后再聚一次，最后再聊个通宵，最后再不醉不归。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一切和往常一样，只是最近和他们的聊天记录中，不知不觉多了“最后一次”这个前置定语。
我有个毕业生朋友住我家楼下，每天回家路过的时候总能看见他靠着窗边打游戏。他屋里头总是黑的，屏幕发出的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快步经过时我总会下意识瞄一眼他在干什么，却被间隙里的光闪回头去。这样过了一年，一直没机会和他说别老闷在家里，多出去走走。上周路过时，他的房间第一次拉开了窗帘，屋里却空空荡荡。之后几天的回家路上，总觉得少了什么。
对，还有这些默默离开的人。
“你离开之前还做了什么？”
“最后吃了一次我最爱的餐馆。”
“最后去了一次图书馆顶楼。”
“最后看了一眼我大一的宿舍。”
“最后去那座楼后门抽了根烟。”
……
写到这里，我才明白一件事情。这些人离开的时候，除了念想，什么也带不走。带走了的，样子会变。所以趁现在，只能再看你一眼，从南到北。把这些念想的样子深深地印在脑子里，就算楼拆了，门关了，路修了，人走了，也还庆幸在走之前见到了你最爱的样子。
所有没来得及道别的毕业生，祝未来一切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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